第97章 她想信他,可是她嫉妒

第九十七章 她想信他,可是她嫉妒 6000+

得知关锦仁的《心跳2》停拍的时候,陆心凉正在吃午餐,仍然是在cg附近的餐厅,她吃到一半,有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。

坐在陆心凉对面的人,不是别人,是关锦仁。

“《心跳2》停拍?为什么?”陆心凉问丫。

关锦仁摊开手,很无谓地耸肩,“投资方出了问题,那部片子,你和容诗妍接连出事,从开拍以来就没太平过,现在投资方除了问题,我也没兴趣拍了。”

陆心凉皱眉,“不拍了?”

“我在筹备新片,这是我从影第一天,就想拍的一个片子。刚开始拍片,急功近利,总想能尽快出成绩,所以一开始的时候,拍的全是商业片,名利双收之后,我才开始拍自己真正想要拍的东西。”

“怎么想到找我?让我做新片的女主角?串《心跳2》的时候你就看到了,我没什么演技可言,现在可没办法独挑大梁。”陆心凉想起她和关锦仁那个玩笑似的约定。

关锦仁看着她,“没关系,我最喜欢没演技的新演员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怪胎,陆心凉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媲。

关锦仁不答,慢条斯理地叫了杯咖啡,然后开始和陆心凉说他一直想要拍的那个故事。

故事的名字,是他十九岁就想好了的,叫《时光之旅》——时光之旅,是一家钟表店;时光之旅,也是一段弥补遗憾的旅程。

闪婚后没多久的白心悠,很快又离了婚,一次偶然的机会,她来到了一家名为“时光之旅”的钟表店,并且购买了一个外形别致的闹钟。自此以后,白心悠每夜都会梦到从前的生活里,大大小小的遗憾,并且在梦中,弥补了这一个个遗憾;梦里,她有甜蜜的初恋,考上了理想的大学,和心爱的人步入了婚姻殿堂。

可梦醒后的白心悠,却只能面对无财、无色、无业的三无现实,只能看着心爱的人对着别人温柔微笑,那么最终,白心悠究竟是会选择一梦不醒,还是面对现实?

“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选?一梦不醒,还是面对现实?”关锦仁忽然抛出来的这个问题,和陆心凉现在的心境惊人的契合。

陆心凉一时间愣住,从关锦仁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,她仿佛就有一种代入感,绪沉溺在了这个故事里。

这是个很现实的故事,却又完美得像个童话。

人的一生,总有大大小小的遗憾无数,如果真能够有这样一段弥补遗憾的旅程,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,而如果是她呢?她会怎么选?

在得知了贺敬轩才是一直以来被辜负的那个人,在慕远歌被爆出抄袭后,在慕远歌和顾晓曼的名字不停地被联系在一起的时候,如果真的给她这样一个机会,她要怎么选?

“陆心凉?”关锦仁叫她的名字。

“我……”陆心凉终于从沉中回神,“我很喜欢这个故事,如果真的拍成电影,一定很有意。”

“有兴趣?”

陆心凉点头,“当然,这个故事很美好,也很现实。”

“是不是,和你现在的情况很像?”关锦仁摸了下鼻子,笑道,“你知道,得知《心跳2》要停拍,我一下子就想到要拍这个电影,而女主角的第一人选,我想到的是你,你知道为什么?”

陆心凉摇摇头,不说话。

“我跟贺敬轩很熟,熟到无话不谈。dawenxue”关锦仁眼中含着笑意,笑得像一直守望着耗子洞的猫——陆心凉,就像那只耗子,而关锦仁,就像是不时会拨弄一下耗子的猫。

“所以说,你知道我跟贺敬轩的过去,你早看出来我和慕远歌的关系,在我如今两难的时候,你觉得我的心境,和电影的女主角很贴合,是不是?”陆心凉唇角小小的梨涡因为浅笑变得明显。

关锦仁并没有接这个问题,只是很巧妙地又绕了回去,“连你自己都觉得像,那当然像。”他停顿了两秒,不知想到了什么,“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,如果给你一次机会,你会怎么选?”

“怎么选?”是一生都活在自己的梦里,虽然虚无,却弥补了自己所有遗憾的梦里;还是选择清醒,面对现实?

“你问我这个问题,是为了贺敬轩?”

关锦仁摇头否认,“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,包括我父亲,包括贺敬轩,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,却又可以说,都一样。”

陆心凉认真地量了一会,又很认真地回答说,“如果真有这样一次机会,我会想要回去,弥补以前的遗憾,然后再清醒。”

假如真有这样一场时光之旅,她想要回去,至少她跟贺敬轩这间,不要是那样的结束,那种痛恨的、决裂般的结束;可她也不愿意一生都活在梦里,因为现实里,有她要珍惜的人。

关锦仁盯着陆心凉看了很久,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,“我第一次觉得,你也不是那么傻。”

陆心凉毫不气地反驳,“我第一次觉得,关导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,笑起来眼角还有鱼尾纹。”

关锦仁听了,真的拿手去按了按自己的眼角,看见陆心凉促狭的笑,也跟着笑起来,他笑的时候,眼睛总是习惯性的微微眯起来,眼角上挑,别有一番媚态。

“你要知道,电影开拍前,就跟导演搞不好关系,对你没什么好处。”

“拍《心跳2》的时候,你也没有少整我,就连你自己那次也说,我一定是在心里骂了你一天。”关锦仁的脾气是古怪了点,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,熟悉他的性子以后,陆心凉在私下相处时,再也没有拿关锦仁当做高高在上的名导,时常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

“想不到你这么记仇。”关锦仁笑起来,“《心跳2》现在已经停拍了,我接下来打算拍这个片子,就在近期,剧本过两天我找人拿给霍欣,她看完会给你。”

“这么快?”

“我没有看上去那么有钱。”关锦仁说。

“嗯?”陆心凉不明所以,“所以呢?”

“所以我要不停拍片赚钱。”

陆心凉被关锦仁逗笑,说好。最近发生的事情,有她不得不去面对的,也有她想逃避的,现在有工作,她求之不得。

整天闷在家里,才会胡乱想,她倒宁愿现在可以忙得团团转,起码这样,她就不用满脑子都充斥着自己不愿去面对的那些事情——比如,慕远歌被爆出来的抄袭事件。

从她刚刚得知顾晓曼召开记者会,指责慕远歌开始时,她从最初的担忧慕远歌,逐渐转变为,不愿再去想这件事。

因为她相信,抄袭的绝不会是慕远歌,所以那个人,只会是顾晓曼,可顾晓曼召开记者会之后,她本以为慕远歌会有什么反应,谁知,接下来的两天里,无论是慕远歌自己还是cg对于这件事的态度,都是低调处理、一味回避,不作回应。

她担心这件事会影响慕远歌的形象,慕远歌事业,却更担心,慕远歌的态度。

慕远歌对待这件事的态度,分明就是想要默认抄袭——明明不是他做的,他却要默认抄袭,这摆明了是在维护顾晓曼,或许这件事说明,不仅仅只有维护,只是更多的,陆心凉不愿去想。dawenxue

想的越多,就越受困扰。

“你喜欢熬夜,不过总是喝espresso对胃不好,conpanna味道不错,不会太淡,应该还合你的口味,尝尝?”陆心凉将咖啡递过去。

慕远歌接过来,啜了一小口,“不错。”

陆心凉看着慕远歌有些疲惫的侧颜,她很想问,为什么要默认抄袭,可看着慕远歌疲倦的神色,又有些不忍心。

其实她并不是完全不明白,为什么慕远歌会默认抄袭;如果今天的事情,换做她是顾晓曼,贺敬轩是慕远歌,贺敬轩也会做同样的事情——作为一个男人,对旧爱终归会留有余地。

男人,始终要有男人的担当。

可贺敬轩对她还有意,陆心凉心里一惊,怎么突然,打了这样一个比方,把慕远歌比作贺敬轩,把顾晓曼比作自己,她在心里做着这样的比较,忽然之间就觉得很不妥当,如果真是这样,那不是说明了,慕远歌对顾晓曼还余情未了?

陆心凉摇了摇头,想努力摆脱这种扰乱自己绪的想法,正在这时,她感觉手被慕远歌握在手里,她知道慕远歌一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,便抬眼去看他。

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
“你想离开香港么?”慕远歌的声音同时响起。

陆心凉没料到慕远歌会这么问自己,她看着慕远歌,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,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。

“我们离开香港,好不好?”

带我离开香港,是因为你决定了默认抄袭,对不对?你宁愿放弃自己已经在cg拥有的一切,放弃自己的声誉、放弃自己多年努力得来的,也要维护顾晓曼?

你知不知道,承认抄袭,对一个设计师来说,是毁灭性的打击?即便你是慕远歌,也难以东山再起。

这番话,陆心凉多想说出来,可不知怎么了,看着慕远歌疲惫的神色,看着他因为熬夜眼中现出的血丝,让陆心凉觉得有一只手扼在了她的喉咙上,让她这番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,却说出不口。

陆心凉和慕远歌,从来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;如果是,那么慕远歌和顾晓曼之间、陆心凉和贺敬轩之间,就不会各自错过了那六年。

相爱的人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会彼此理解,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自己,也觉得没关系,因为总以为爱的那个人,一定能理解自己。

总以为即使什么都不说出口,爱的那个人也一定能明白;殊不知,就是这种想当然,催生了多少误会。

其实很多时候,连我们自己都弄不懂自己,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去理解自己?

陆心凉心里百转千回,可脸上却只是浅浅地笑着,“让我想想,你先休息吧,别再熬夜了。”

她说完,转身出去。

带上房门前一刻,她看见慕远歌用手在敲自己的额头,她很久没有看到他做这个动作,除非是很头疼的时候,他才会习惯性的敲自己的额头。

无疑,此刻能让慕远歌头疼的,不会是别人,那个人,只会是顾晓曼。

陆心凉临睡前,给慕远歌留了壁灯,暖橘色的灯光,原本看上去让人很温暖,可如今暖色调的灯光照在宽大的**,空****的大**,只有陆心凉一个人,让人不禁有种清冷的错觉。

陆心凉看了一会书,慕远歌仍然没有回卧室,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终于睡了过去。

她睡得不是很沉,半夜慕远歌回房的时候,很轻的脚步声,仍然惊动了她,陆心凉醒来,睁开眼睛,什么也看不见,她有些不能适应房间的黑暗,索性再度闭上眼睛。

或许是因为闭上了眼睛,寂静的夜里,她的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,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,应该是慕远歌脱衣服的声音,接着她感觉到慕远歌温热的身体贴近自己,他的手轻柔地搭在了自己腰间。

很亲密的姿势,是她,也是他最喜欢的姿势——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,然后唇亲昵地贴近她的耳畔。

她听见慕远歌低低的叹息声,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就只能听见彼此沉稳的呼吸声。

慕远歌入睡得很快,看的出来,他的确很累,就连陆心凉将他的手移开的动作,也没有惊醒他。

陆心凉披上睡袍,下床之后一直赤着脚,走到窗前,侧倚在墙上,看窗外的月光流泻进室内。

她反复告诉自己,要相信慕远歌,因为在自己和贺敬轩纠缠不清的时候,在所有人都在拿片场贺敬轩救她的事情大做文章之际,慕远歌信她,也只有慕远歌信她。

她想信他,可是她嫉妒。

她嫉妒六年的时间过去了,慕远歌还是愿意为了维护顾晓曼的声誉,做出这样的牺牲。陆心凉不是不明白,慕远歌这个举动,未必是出于对顾晓曼余情未了,或许,只是单纯地出于男人的担当。

可脑子想得明白,不代表心里也能明白,要知道,感情这回事,从来不是用脑子来考的。

一夜没有睡好,到了第二天,陆心凉就发现了黑眼圈的痕迹。

关锦仁见到她的第一句话,就是揶揄她昨晚是不是太辛苦,陆心凉狠狠瞪了关锦仁一眼,却因为遮不住的黑眼圈显不出气势,反而看起来有些滑稽。

“你最近似乎真的很闲。”陆心凉不气地说。

关锦仁倒是不以为意,“很快就没这么闲了,你也是,要开始准备来试镜了,我看上你了,制片人可不一定,这次的制片人很挑剔,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“我早就被人挑习惯了。”从crystal开始,她就一直在被人挑刺,如今只是挑剔而已,她没什么可担心的。

“试镜的时候不要这么一副病怏怏的模样,怎么,和慕远歌吵架了?”光是看陆心凉这副神情,也不像是缠绵一夜后的虚弱。

陆心凉不置可否,她不想和关锦仁多谈这个话题,可关锦仁却说得很起劲,“tf召开记者会,顾晓曼指责慕远歌抄袭,听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,要知道当初在纽约的那段时间,他们的关系,很亲密。”

“纽约?”陆心凉不知道,关锦仁和慕远歌也有渊源,甚至,他还知道慕远歌和顾晓曼的过去。

关锦仁见她追问,便随口说起来的,留学纽约州立大学的那段时间,在亚裔学生中,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——慕远歌。

他从来都不喜欢慕远歌,却也不得不承认,慕远歌似乎生来就是能让人瞩目的,无论是当初在纽约州立大学,还是现在。

当年慕远歌追求顾晓曼的事情,关锦仁也有所耳闻,后来他要回香港了,就听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。

“由爱生恨,女人一向都很记仇,轻易招惹了,到头来追悔莫及。”关锦仁似乎有感而发,说话的时候,神色有些低落。

陆心凉注意到他的变化,并没有追问,那是关锦仁的私事,而她和关锦仁的关系,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。

她没有兴趣去窥探关锦仁的**,却有个问题想要问他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做?陆心凉问关锦仁,因为她觉得同为男人,关锦仁的想法应该和慕远歌很接近。

那要视情况而定了,不过,如果他曾经亏欠顾晓曼,又或者余情未了,即使抄袭的人是顾晓曼,慕远歌也不会去揭发她,毕竟,前任对男人来说,始终是个美好的词。不过坦白说,慕远歌现在的冷处理,是目前能做出的最理智、也是最男人的方式,关锦仁这么说。

前任对男人来说,始终是个美好的词——关锦仁说了那么多,唯独这一句,钻进了陆心凉的耳朵里,而且,总是不时会想起。

“怎么,你这么问我,其实是想知道慕远歌真实想法吧,何必这么麻烦,真想知道,你可以直接问他。”

“我……信他。”迟疑了一秒,陆心凉最终还是这么说。

她信他,或者说,她想相信他;她和慕远歌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,他们的感情,既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和考验,又没有多年积累的根基,如果再没了信任,那么恐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,也会让她和他的感情,岌岌可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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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默认抄袭?”贺敬桓指间夹着雪茄,却也只是一直夹着,没有吸。

慕远歌点点头,见过顾晓曼的那个晚上,他就做了这个决定,这些年,他多少也能猜测出来,顾晓曼从开始的不告而别,到最后的杳无音讯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,只是当真相从顾晓曼口中说出来的时候,他才惊觉,亏欠了的人,是他。

可他不能去弥补顾晓曼感情,他可以弥补的,就是默认抄袭,为顾晓曼任性的报复善后。

顾晓曼如今已经和郭启万分手,如果他不默认抄袭,那么顾晓曼一定会身败名裂,到时候,她失去的,不仅是感情,还有工作,还有顾晓曼曾经看得比他还要重的骄傲和尊严。

顾晓曼现在输的,只剩下那一丁点的骄傲和尊严,他对顾晓曼,没有余情,却多多少少有些歉疚,所以,这是目前他能想到最好的方式。

默认抄袭,然后带着陆心凉离开香港,重新开始,这样一来,也可以让陆心凉彻底和过去告别,和贺敬轩告别。

顾晓曼承认抄袭,会输得一败涂地、一无所有,可他默认抄袭,却不至于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,因为他的退很多,所以慎重考虑之后,慕远歌做了这个决定。

“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,一定已经有了周全的考虑。你的退比顾晓曼要多,不会因为默认一次抄袭就被逼的无可退,你想带着陆心凉离开香港,重新开始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,可这么一来……”这么一来,cg的慕远歌就成了历史,贺敬桓不是不惋惜的。

而且,慕远歌的确没有做过,却要为了维护顾晓曼的尊严默认抄袭,到时候一定会激起风浪,即便不是为千夫所指,也必然要遭人唾骂。

慕远歌不在意,贺敬桓却觉得可惜。

“我知道,这件事让你也很为难,以后我接手了铭远钻石,一定让你赚足了便宜。”慕远歌笑着说,漂亮的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。

慕远歌正在说话时,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,贺敬桓拿过来递给他,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是顾晓曼的电话。

他接通电话,顾晓曼只说了一句话,他的脸色立刻变了。

顾晓曼的性子,真是多少年都没有变过。

这一次,是她要把自己逼上绝,慕远歌嘴角牵起苦涩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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